无尽纯粹，写在我的银婚纪念日

劳谦益

题记：

我想在地球上的一个陌生的地方看见你。因为你在那里我将看到人群中孤独的你。而你将在千万人中看到我。我们终将走向对方。

——彼得·汉德克

2019年的诺贝尔文学奖是一个“双黄蛋”。由于瑞典文学院丑闻事件陷入严重的信任危机，2018的年诺贝尔文学奖停发。今年，自然就一并颁发了两届，将2018年、2019年诺贝尔文学奖分别授予了奥尔加·托卡尔丘克（波兰）和彼得·汉德克（奥地利）两位作家。

这个特殊的日子，我们照例到文轩书店买书。书架上一字排开摆满了汉德克的八本代表作，唯独少了他的成名作《骂观众》。遗憾的是，另一位得主托卡尔丘克的书暂时没有上架。于是我们先选了一本《缓慢的归乡》。然后锲而不舍地在京东上找到了托卡尔丘克的两本代表作《太古和其他的时间》、《白天的房子，夜晚的房子》。无独有偶，竟然又在同一家网店淘到了那本作家“用语言的独创性探索了人类经验的边界和持续性”的《骂观众》。这着实让我们倍感欣喜。

既然是“双黄蛋”的一年，那么两个诺奖得主的作品，于我们而言，当然也应该收藏一个“双黄蛋”，一人两本。

回到家中，迫不及待地坐下来阅读。大师的语言，饱满而深邃。她们仿佛就躲在那寂静的深夜里，当你自由沉思的那一刻，一如无暇的月光般奔泻，无穷无尽。又或者，当你聆听文字中跳跃的心语时，又用那梦幻而忧郁眼神凝望着你。莫名的忧伤与空灵之美，便如期而至，无尽纯粹。

无尽纯粹，越纯粹越美丽。

有些遇见，一眼万年。我们从棉婚、蜡婚到木婚，从锡婚、铅婚到水晶婚，从瓷婚、绿玉婚，再到今年的银婚，慢慢地，一路走来。看光阴里的缝隙，有花开花谢云卷云舒，有平常日子里的烟火情味。最爱的，仍是这相看两不厌的光阴。

隆冬将至，窗外起风了。今晚不沽酒，只饮一杯茶。闭门即是深山。我们安守在自成一统的书斋里，或念或默，或诵或吟。一壶茶，与一本书，促膝而谈。屋内是静，是光，是地老天荒。

前几日还在纪念牵手相恋的30年。那时风正吹，秋到深处自成诗。今宵，已在共度携手相伴的Silver wedding。我说，想写一段时光，关于我和你。从秦时的夜，煮出一千零一夜的白月光。在充满爱与阳光的温情尘世间兀自盛开。此刻，煮茶对饮，无声胜有声，自有那些闪光的思想和箴言跳出来，与我们相约。相视不语，只听风声，便是人间好时光……

有些相遇，其实就是恩泽一场。就在某一天，你忽然地出现，如歌里唱的那样，清澈又神秘，从贝加尔湖踏雪而来。山本无愁，因雪白头；水本无痕，因风起皱。世本无我，因缘而生；空本无有，因有而聚。多么希望某一天，我们流连忘返，在贝加尔湖畔。阳光洒满大地，我们像孩子一般欢呼雀跃，奔跑着，站在阳光下，去接那铺天的冬日暖阳。

约翰·列侬说，“所有你乐于挥霍的时间都不能算作浪费。”所有的惶恐不安，都源于内心的不安。没有人知道，有多少人曾经尝试绕开那些悲痛，却不知籍此错过了多少无上的欢喜。你说，只管跑下去，不必驻足徘徊，患得患失。这一路上，每一个季节总有花朵迎风绽放。不如，让日子慢下来，让我们一起慢慢变老。这个冬天，许自己一个约。不约风，不约雪，约一抹旧时光，只你共我。

猪年，冬月已过，腊月尚未到来。总有一场雪，为了你而来。本是天上花，无端落繁华。来也无心，去也无心。透过她的窗口，我望见了元月。来年，元月的树下，春暖花开，一路芬芳。山水总相逢。

如果人生可以重来，让我选择，我仍然希望是，有人爱，有事做，有所期待。一如今夕。山河大地已属微尘，而况尘中之尘。非上上智，无了了心。愿我们不负韶华，用尽全力，只过平凡一生。愿我们无尽纯粹，以爱之心，做微尘里的光，温暖这微尘。

是以为记。

小谦写于银婚纪念日2019年12月6日